网红城市遇冷?“机器人制造热” 或成新趋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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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 年的文旅圈,少了些 “全城狂欢” 的热闹 —— 没有第二个淄博烧烤席卷全国,没有新的 “尔滨” 靠反差感圈粉,就连去年因《黑神话・悟空》

 

2025 年的文旅圈,少了些 “全城狂欢” 的热闹 —— 没有第二个淄博烧烤席卷全国,没有新的 “尔滨” 靠反差感圈粉,就连去年因《黑神话・悟空》火过一阵的山西隰县,也悄悄回归了平静。反倒是一场业余足球联赛 “苏超”,在第九轮常州队进球赢球后,意外带热了地域讨论。
但 “苏超” 的火热,和前两年的 “网红城市” 完全不同:它没把某座城市推上全国聚光灯,只是把 “散装江苏” 的戏谑,变成了线下消费热潮和地域认同感,更像一场 “小而美” 的文旅事件。这不禁让人问:现象级网红城市,怎么突然消失了?
先别急着说 “大家不爱旅游了”。官方数据藏着答案:2025 年一季度全国国内出游人次和消费仍在增长,春节、五一假期更是创下新纪录;中国旅游研究院还预测,2025 年旅游经济主要指标将全面刷新历史新高。旅游需求没减,只是变了 —— 人们早不是 “追流量、打卡爆款” 的心态,“美食 + 奇观” 的单一模式已经满足不了需求,现在要的是更个性化、有文化内核的深度体验。“苏超” 能火,恰恰是因为它提供了这种 “非爆款” 的参与感,成了消费端转向的最好注脚。
真正的变化,藏在供应端 —— 曾经为 “网红城市” 站台的地方政府,正在集体 “收力”。
前两年的网红城市,背后都有政府的 “全力托举”:淄博火的时候,高铁开烧烤专列,党政机关免费开放停车场和厕所;常州因 “苏超” 出圈后,也立刻跟进景点免费、公交免费。可现在,这种 “主动接流量” 的动作越来越少:去年菏泽南站因网红打卡火了一阵,当地没趁机搞文娱活动,反而主动降温;今年各地文旅账号大多只做日常更新,不再争着 “整花活”,就连 “文旅经济” 在政府报告里的分量,也从 “复苏引擎” 变成了 “融合组件”。
为什么政府会从 “抢流量” 变成 “稳节奏”?答案要从更底层的经济逻辑里找 —— 文旅本就是 “过渡角色”,如今过渡时期结束了。
过去几十年,地方经济的核心引擎是 “土地财政”。1994 年分税制改革后,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收入成了地方的 “钱袋子”:政府通过城投公司拿土地做担保举债,修道路、建园区抬升土地价值,再高价卖 “熟地” 还债、再投资,形成自我循环的闭环。土地不只是资源,更是金融资产,就连招商引资,也常靠 “批地建厂房” 吸引企业。
但这一模式在近五年彻底松动了:先是房价下跌,土地价格单边上涨的预期没了,整个闭环的 “燃料” 断了;再是绿色经济崛起,2020 年碳中和时间表明确后,工业用地变得难批 —— 大项目要过生态考察,不达标就得买碳汇,传统劳动密集型、资源密集型企业要么转型,要么歇业。
旧路走不通,新路又慢 —— 引进高新企业需要资金、人才、产业链,江浙沪在做数据互联互通时,内陆省份才刚建智算中心,淄博这样的老工业城市,也不可能突然转型成机器人零配件基地。于是 2023-2024 年,文旅成了最好的 “过渡方案”:门槛低、见效快,还能靠流量带消费,各地文旅部门扎堆找抖音、小红书要流量,就是想抓这根 “临时稻草”。
可文旅的 “门槛低” 只是假象,能接住流量的城市,都藏着硬实力。淄博能靠烧烤出圈,不是因为它是齐国古都、有稷下学宫,而是因为高铁方便、物资充足,数十万游客涌入时,老工业城市的组织能力和居民纪律性扛住了压力;哈尔滨、天水能火,也是因为有扎实的基建和动员能力。反观隰县,去年靠《黑神话》火了,却因农业县的底子扛不住接待压力,今年只能转推 “玉露香梨”,想拉长产业链避免亏损。
说到底,打造网红城市考验的是 “零售式运营思维”—— 要渗透到社会毛细血管,应对爆火后的各种突发状况,这对习惯了 “项目制” 的地方政府来说,既陌生又辛苦。而当流量越来越随机、运营越来越难,同时顶层战略开始转向时,地方政府自然会把资源投向更 “稳妥” 的赛道 —— 新质生产力。
现在的地方资源竞争,早已不是 “文旅 vs 其他”,而是 “硬科技优先” 的零和博弈。
首先是资本的转向。市场化募资难了,政府引导基金成了主要 “活水”,但 2025 年初国务院明确要求,这类基金必须 “投早、投小、投长期、投硬科技”。数据最直观:2024 年中国 VC/PE 市场,投向电子信息领域的资金,是大消费 + 文娱传媒总和的 8.3 倍。资本从文旅抽离,涌向 AI、机器人,文旅想改善基建、提升服务,没了钱就成了空谈。
其次是官员注意力的转移。“晋升锦标赛” 的规则变了,“新质生产力” 成了考核指挥棒。市长、县长的案头,文旅舆情报告换成了 AI 企业引进方案;重要会议从文旅发展大会,变成了未来产业研讨会。各省政府工作报告里,“新质生产力集群” 的词频暴涨,“文化旅游” 退居配角,资源分配自然跟着倾斜。
更关键的是发展模式的冲突。地方政府最擅长的是 “投资思维”—— 规划园区、成立基金、招商项目,这是过去几十年 “地方政府公司主义” 练出的本事;而文旅需要的 “运营思维”,要直面市场末梢、应对琐碎需求,两者很难兼顾。有限的行政能力里,优先抓硬科技,就只能放文旅。
于是我们看到,一场硬科技园区建设热潮正在二三线城市铺开:武汉光谷人工智能产业园开园,聚焦跨模态大模型;无锡启动 150 亩人形机器人产业园,主攻核心零部件;赣州联合国资组建智能机器人基金;南京经开区设 30 亿大模型引导基金;就连曾经靠烧烤出圈的淄博,也成立了 10 亿低空产业基金。这些动作,都是地方政府回到自己最熟悉的 “项目制” 赛道。
当然,这不是说文旅彻底没用了。对没硬科技资源的农业县来说,文旅仍是盘活农业资源、赚现金流的唯一路径;对有独特文化禀赋的城市,文旅也能提供稳定收入、改善城市气质。但它们再也成不了 “主角”,只能是财政承压下的 “锦上添花”—— 毕竟没有哪个债务高企、现金流紧张的城市,敢押注文旅再现 “淄博奇迹”;也没有哪个有能力搞硬科技的城市,会放着顶层支持的赛道不跑,去赌不确定的流量。
2025 年的集体静默,不是文旅的失败,也不是硬科技的 “一刀切”,而是地方发展逻辑的必然转向:当土地财政的旧引擎熄火,当消费需求从流量转向深度,当顶层战略指向硬科技,现象级网红城市的时代,注定要画上句号。
未来或许还有城市靠文旅小范围出圈,但再也不会有 “全民追一座城” 的狂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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